那日拈花

有一个年轻人,站在长安的街头,看见执金吾的车骑盛大壮观,威风凛凛的驶过街市。年轻人暗暗对自己说: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 人群里有另个年轻人,惊诧于车骑的豪华,暗暗对自己说:就是剥削阶级,有一天要消灭它……

Tuesday, January 17, 2006

和Constable一起漫步英格兰乡下

John Constable(1776—1837),国内译作康斯特布尔,是英国18世纪著名的风景画家,被大导演彼得·格林纳威称为英国历史上三位仅有的“一流画家”中的一个(另两位是特纳与培根——是哒,没有劳伦斯或雷诺兹)。很久以前,我第一次去伦敦的英国国家画廊时,在他的某幅画前站了良久,而后身边的一位女士侧身跟我搭讪说:“很棒是不是!”我点头,她又继续说:“你看那些云,还有树……这就是英格兰的乡下!”
“是啊,还有那些草……”如果你到过英国,就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在欧洲,再没有另一个国家对草地有如英国人一般近乎变态的热爱。
“唔,你真该去乡下看看,英国的乡下跟伦敦完全不是一个调调……”她认真的说。
许是把我当成观光客吧,毕竟我的脸上并没有写着“她从乡下进城来”的字样。
我打断了她,用个纯粹好奇的浅薄问题:“Constable在英国真的很著名么?”
“噢,当然!非常非常——他是No. 1!”她猛点头道。

我们当时在看的那幅画,就是传说中的“干草车(The Hay Wain)”。这幅画在完成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找不到一个买主,然而三年后的一次法国沙龙展中,却引起了轰动。当时法国最著名的画家德拉克罗瓦看到这幅画后,震慑不已,甚至重新绘制了自己的新作“希阿岛屠杀”里的天空部分。法王查理十世还授予了Constable一枚金质奖章,并为他在圣马可大街上开了一个专门的沙龙。日后印象派的绘画中在光与影上白点的应用,很大程度上就是承袭了当年Constable的画风。

Constable是地道的英格兰人,生于萨福克郡。他擅画风景画,但比起早年的荷兰或法国画派,不但质朴细腻,也多了很多生活情趣。虽长年住在乡下,却毫不村野,只有浓浓的田园气。前几天读一本门德尔松的传记,提及在维多利亚早期,英国长途旅行的主要交通工具是四轮马车(Coach),行动方便稳健,却空间狭小,十分局促,作者在这里竟特别提到了一个关于Constable的掌故,说他当年连乘坐四轮马车时都姿态优雅,不愧是真的绅士!
Constable的绘画之路并非一帆风顺,和许多艺术大师一样,他的家人早年也强烈反对他学画,然而和许多艺术大师不同的则是,Constable并非天资出色年少得志,他曾在伦敦学画多年,也和那个时代大多数画匠一样,模仿前辈作品——比如他毕生尊重的著名画家雷诺兹——然而并未获得赏识,他一度心灰意懒,甚至打算干脆回老家继承父亲的产业,做一个磨房主算了。
于是就这样,Constable回到了乡下,他开始大量的写生,技巧日臻成熟,也有了自己的风格,他一度生活艰苦,父母希望他去为乡绅画些肖像画,以便多赚些零钱,然他性格散淡,并没有什么兴趣——事实上,他一生为数不多的几幅肖像画,除了自画像就是他深爱着的美丽妻子。许多年后才开始有人逐渐欣赏起他的作品,而后他渐渐出名,有了更多的订单,也开了画展,最后,在1819年,他终于成为了皇家美术学院的候补会员——在英国,一位画家身份的最好明证——然而此时他已四十余岁,比起二三十岁功成名就的特纳或鲁本斯,Constable大器晚成。
Constable画布上的英国乡下,总是恬淡和美的。在十九世纪上半夜,是狄更斯作品中揭露的那个年代,城市的工业化让贫民的生活愈加艰辛,乡下更不必说,佃农交不起租子,孩子读不起书……然而Constable的画里没有这些,你只能看到你梦想中的田园。他喜欢用大片大片的绿色,中间点缀小小的红,可能是孩子的围巾、狗的项圈或马车的绶带,这些红把绿色的大环境衬得更绿,满是生命气息。在上面这幅画里,据说他起初打算在河边画一个人,但后来觉得会影响视角和重心,于是改成了一只狗,也就是现在这样,但仔细看看,人的阴影还隐约能见。
曾经有一度,我因为受了些魏晋玄学的影响,又看了几本Peter Mayle山居岁月的书,遂对乡村生活充满了叶公好龙式的向往,在申请来英国的时候,特地选了所英格兰腹地的大学。在此后的日子里,我从南至北,拜访了英格兰大大小小许多村镇,呼吸着廿多年来未曾享受过得清透空气,经过着无数的村舍茅屋与教堂,追逐着无数的松鼠野鸭与狐狸,遗憾的是,我最终发现自己只是个可怜的城市爬虫,难以爱上恬淡的乡下日子,但我会记住这一切,特别是,当我选择了不要去拥有的时候。
接下来,是放幻灯片的时间。关了灯,让今晚属于英格兰的乡下。

其一:ICON of Constable。

摄于华威郡,Kenilworth镇, 维贞女王伊丽莎白一世的情人罗伯特·达德利的领地。距下面这张照片的拍摄地向北不足五百码就是圣玛丽教堂,罗伯特死后被葬在了这里。(有关他俩的更多八卦及Kenilworth城堡的溯源,我写过另张贴



其二:索尔兹伯里。
索尔兹伯里是英格兰南部的一个中世纪老城,因城郊的巨石阵史前遗迹和城内的哥特式大教堂而闻名。Constable曾多次到此访友,哥特式教堂的尖顶遂也多次出现在他的画布上。我去的时候市内已被民居覆盖,很难找到画中这么好的视角来远眺那个教堂的尖顶。这只小狗曾多次友情出场,同样的还有大片的树、草、以及星星点点的红色。当代画家John Virtue谈及Constable时说:he had a true, almost a pantheistic, love of cornfields and trees...

摄于威尔特郡,索尔兹伯里镇大教堂内。索尔兹伯里建城于13世纪,即便中世纪是无数血腥与阴谋的代名词,哥特式建筑却往往带了神圣的光芒。我们到达这个教堂的时候夕阳已经渐渐爬上墙头,把它的高墙与尖顶染成金色,阳光从廊间温和的洒下来,周遭的一切都仿佛沐浴在上帝的光辉里。在这个地方坐上一下午,发个长长的呆,该是多么滋润的事儿。


其三,摄于华威郡, Leamington Royal Spa. 维多利亚女王非常喜欢这里,镇的中心广场上至今仍有她的雕像。


其四,城堡!城堡!

1829年,Constable的妻子 Maria Bicknell去世,年仅四十岁。

Maria与Constable识于微时,初次见他时她尚不足16岁。她的父亲是镇上著名的律师,自称和皇亲国戚都颇有交情,他压根儿看不起这位穷酸的乡下小子,从不认为他是合格的女婿人选。Constable为博得他的认可,那一度卖命的作画赚钱,在执著的追求了五年后,才终得翁婿首肯,Maria在1816年嫁给了他。婚后二人生活美满,共育有七个子女。Constable对妻子和家庭的爱在作品中毫无保留的展现出来,从不为乡绅富翁做画的他毕生创作了许多妻子和孩子的肖像,下面这幅素描据传是其中最早的一张,作画时二人尚未成婚。这幅素描现藏于伦敦的Tate Britian美术馆,与Constable同一时期的一幅自画像并排陈列,透过玻璃蒙板可以清楚地看见纸上淡淡的灰尘、指纹和折痕,晕染着浪漫的爱情,隔着百多年的时光,永垂不朽。



Maria的死,沉重的打击了Constable,他自此精神一蹶不振。朋友劝他到外乡去散心,于是他来到了离家不远的另个老城Hadleigh。下面这幅画便是在这一阶段开始创作的,他的如波涛般汹涌着的悲伤,漫过画布,当头击打过来。此时的Constable,对光影的把握已极其纯熟,并历练了很多自己特有的技法,比如这幅画中,他一反传统的用黄白色点展示光影,刮刀直接铺色,这种技巧后来被一些印象派画家所采用。事实上,这幅画,和特纳后期的许多画一样,已经有了一些印象派的痕迹。



摄于Warwick Castle,英格兰四大城堡之一.


其五,逝者斯夫。


听过一个不太好笑的笑话,大意是说,某人一次夜晚回家,途经墓园,忽听一阵叮叮咚咚的掘墓声,他大惊失色,随即发现不远处一位老者对着一块墓碑敲敲打打,他长吁一口气,走过去问:先生,这么晚了您在这里做什么。老者喘了口气,停下手中的锤子,忿忿地说:他们居然把我的名字刻错了!



Constable毕生尊敬雷诺兹,这是他在其墓地纪念碑前的写生。他先用铅笔打稿,回到工作室后才上了颜色。这幅画完成与1836年,是Constable最后的作品之一,在妻子死后Constable的身心状况都日趋恶化,他于次年去世。



Constable生于英格兰,属于英格兰,他毕生都住在此地,从未出国,甚至连苏格兰和威尔士都很少去。Constable是个平凡人,生活朴素,家庭和美,生时不曾大富大贵,作品在其死后数年才逐渐受到关注,一切虚名已与他无关。我有一本很厚的画集,在扉页上,Constable说,在我看来,世上一切,俱是美丽。我未必同意此话,但我相信他说这话是真心,因他有那样一双美丽的、并善于发现美丽的眼睛。他一生平淡,但你看他的画吧,你就知道,什么叫传奇。


后来我每次到乡下,都会想起他。


(完)

Thursday, January 12, 2006

只有书籍,没有文化。


在msn上对我妈说,买几本书送我做见面礼吧,对曰:可以。
赶忙蹦蹦跳跳的跑去joyo和dangdang,网速挺慢,折腾了好久才打开各个书籍排行榜,浏览下来,顿时成了泄气皮球。如果去年在大陆读者最多的书除了国外引进版的诸如成功经理人系列以及林林总总的生活类书籍外,只剩下那个爱涂睫毛膏的不停为自己抄袭找理由的郭敬明,那个研究红楼研究到偏执的刘心武,以及一大堆小资产阶级的意淫vs无病呻吟……老天,不如让我因不读书而面目可憎下去!
瞧瞧我们的这个时代吧,到处透露着功利、浅薄与浮躁。如果妞妞看到,我打赌她会大吼一声:Fuck Off!
然而,对于我这样一个爱占小便宜的人,我妈妈的便宜非占不可不能不占,于是我仍勇敢的下了单(而且,为了替她节省5个现大洋的送货上门的运费,我还特地把书费凑够了100块RMB,这样就可以free shipping啦,我是多么善良多么贤惠的人儿啊!),买了全版的丰子恺的护生画集、新版的三联出的傅雷的世界美术二十讲,以及许子东的《呐喊与流言》,想想真可怕,在这样一个时代,我们还要靠七十年前的旧文艺聊以慰籍。
不得不说国内的书真便宜,我买了六本,才不到10镑钱,想起amazon上那本我垂涎多年仍舍不得买的HCB的摄影集,每次去书店都躲在窗边的椅子上看一小会儿再走。
黄舒俊写歌对车祸去世的作词人杨明煌说:只有流行,没有音乐,我看你眼不见为净,也是好事一件。
我们是不是应该对王晓波,说同样的话。

P.S.,有没有觉得你最近越来越cynical呢?Yuppie吗?Indie吗?那么,你是Yindie吗?今天的独立报上有篇文章,来看看,然后做个测试吧。

Monday, January 09, 2006

有关电影的碎碎念

断袖山。
Brokeback Mountain,被小丹尼翻译成了这个样子,神来之笔。细腻感情是李安最擅长的,谢天谢地他这次总算摒弃了卧虎藏龙或绿巨人风格。断背山有点像他早年的调调,我是指推手、喜宴和饮食男女,这三部我都喜欢,家庭伦理,社会责任,不伦或同性恋,以及人性本恶,有意料之外,也有预料之中,c'est la vie。
回过来说这部片子。在这之前我听到的大多都是一片赞誉,bbc和imdb上的评分非常高,金粟和小E也都写的影评推荐,其实乡村牛仔完全不是我这个城市爬虫的茶,仍忍不住上映的次日就去看了。
(下面这段涉及情节描写,尚未看片的人请自动跳过)
我最爱的场景,是两人4年后的那个拥抱,我最爱的台词,是Jack转过身去站在河边,擦着眼泪说,sometimes I wish I knew how to quit you. 脑袋里砰就蹦出来蓝宇哭着对捍东说,我每天醒来时,都希望喜欢你少一些。
坦白讲算不上伟大的片子,喜欢的人说它平铺直叙,我倒觉得全片没有高潮,显得拖沓,加上许是橡皮糖吃得我口渴,后半场看得很闷。只是在想,这样的爱情有了这样的结局,算不算命运呢,否则Jack不死,他们几十年如一日的暧昧仍要继续下去。我忽然想起上个月英格兰通过了新的同性恋partnership合法化的法令,第一对注册的人(不,不,不是Elton John,我知道你想起了他:)是一对老头子,年长的那个已近八旬,他说他们相识于50年代,呃,如果Jack不死,熬到今日又会怎样呢。又或者,我想起了王尔德,王尔德!
这次的电影院里多出了许多一对对前来看戏的男人,不少人一看上去就很弯,戴上眼镜仔细观察他们,幸福的人都是一样的,不幸的,则各有各的不幸。
有关这部电影,我只想说,我是乐于被感动的,而它讲了个好故事,仅此而已。
又及,几天后,和thurthdaynigh通电话,聊起犹他州这部片子被禁,她并不吃惊,还告诉我说,美国仍有许多地方非常的保守而传统,不但同性恋是非法的,连妇女堕胎等等问题也充满争议,甚至流产的药物都是被禁的。我想起妞妞说,英国是英国,伦敦是伦敦,套用在新大陆上,或许也成立。

Geisha还是Chinese Doll。
一个法国厨子,一个意大利餐厅,三条挪威虹鳟鱼,做了一盘西湖醋鱼,你会买来吃么?
一个美国导演,一个加州摄影棚,三个中国女演员,拍了一部关于艺妓的片子,你会跑去看么?
导演是好导演,演员是好演员,布景音乐服装道具……无一样不出色,是哪里出错了呢?
我不擅为烂片写影评,每个人的一生都可以用三句话概括,何况一部电影呢,而且……还是个不怎么好看的片子,其实浮生六记里那八个字就够了,美则美矣,毫无灵魂。

Love or Luxe
Match Point。
给你两个理由去看这部片子,第一,导演是伍迪·艾伦。第二,编剧是伍迪·艾伦。
三十年后伍迪·艾伦终于把镜头从曼哈顿挪开了,这次落到了伦敦。
然而如果不是看到最后,你不会相信这是伍迪·艾伦的片子。
开头像个红玫瑰白玫瑰似的的言情片,中间则是个泥足深陷鱼死网破似的剧情片,但因为有了如今的结局,它烙上了伍迪·艾伦的标签。
Match Point,赛点,也就是一场网球比赛最终盘的盘点(set point),拿下这个球,你就赢了全局,否则,就要再战。故事就是从网球比赛的规则讲起的,球过网,球不过,然而有时候,球会弹在网上再重新跃起,而这时候,它的走势就不再靠你的球技——而是运气。
男主角叫Christ,一个退役的网球运动员,在一个高级网球俱乐部里做教练,然而不止这些,他读《红与黑》,看陀思妥耶夫斯基,还听歌剧,是的没错,他从不甘心做池中之物。理所应当的,他在俱乐部认识了年轻的上流社会的青年Tom,随之结识了两个女人,Tom的未婚妻,性感漂亮的不得志的女演员Nola,和Tom的妹妹Chloe。他爱上了前者,而后者爱上了他。Chloe像sex and the city里面的Charlotte,甜蜜,温暖,善良到近乎单纯。她穿平底鞋七分裤素色毛衣长外套,风衣的料子不是防雨布就是毛呢——彻头彻尾的伦敦中上层阶级女性作派。亦舒的小说《喜宝》里,主人公评价起不识愁滋味的富家千金,说:“那么天真,真可耻!”她若看到Chloe,或许也是同样的反应。
起初一次晚餐的时候,Tom突然问:什么才是成功的要素?Chloe脱口而出:当然是勤奋!而Christ在旁边摇头:不,是运气。故事自此展开,如你所料,Christ在Nola与Chloe间纠缠,他得到了他想要的,却想要更多,他与密友抱怨,love or lust? 而在我看来,他所面临的选择,则更像是lust v.s. luxury life。
在结局处,导演的尝试,让运气永远都站在Christ这边,又会怎样。这个极端的假设,把整部片子蒙上了一层美国式的现代主义的黑色影子。于是当那个无辜受死的灵魂走向Christ面前时,他毫不恐惧,只是回答:无辜有时是罪恶之源。而当Nola对他说“你终会得到报应”时,他只是垂下了眼睑。
浮世德般的结局,Christ站在公寓的落地窗前,窗外是一片泰晤士河的景色,不远处就能俯瞰议会大厦的全景,是,他有全伦敦最好的公寓,不止这些,他还有最好的事业,最好的家庭……然而,他恐怕再难体味幸福。
贯穿全剧的《茶花女》的背景音乐,到此戛然而止。字幕滚上来,而Christ的好运气仍在继续,只是不知,会到何时。
我走出剧场,大力呼了几口气,感谢上帝,没有人掷硬币真得永远正面朝上。
快,去看这片子,赴一场伍迪·艾伦的约会。

Narnia
有些时候,童年的回忆就像初恋情人,留在记忆的坛子里不要开启,反而更加芳香四溢。
我第一次看Narnia这个故事时,它叫《魔橱》,我大概9岁。
许多年,我从没忘记它,在整整全套8册的童话书里,很少有其他故事如此富有想象力,另一部我喜欢的,是Mary Poppins
如果以为它是另一部LOTR,那还是不要去,CS Lewis的故事是讲给小孩子的,而Tolkien不是。(不过谁晓得呢,魔幻题材如今世界大热,君不见连陈凯歌都无极了么。)
如果你和我一样曾是Narnia的扇子,也就不妨耗费两个小时在剧院里,至少可以目睹你是如何长大,如何推翻自己曾经的信仰。
怕什么,儿女正当好年华。


Crash

Howl's Moving Castle

外两则
一代贤妇伦敦北线三小姐
从前,在遥远的遥远的伦敦塔附近,住着一位眼窝深邃肌肤盛雪的漂亮小姐。由于她家里没米没盐,壁橱里塞满罐头汤速食面,常被某些家中调料超过20瓶的人笑话。但上个周末,这位小姐用事实强有力的回击了一切对她不利的传言,史官若是看到这一切,一定会立刻打开《汉书·帝妃篇》,将笔管浸满浓墨,端正的写下:北线有姝兮,美而且贤。
好了啦,我要庄严的宣布,法国鸡蛋是借来滴,拿来主义在日本面上是普遍适用滴,中国城的豆腐是好吃滴,午后的柠檬红茶是布尔乔亚滴,而北线小姐妞妞,她,她,她是美而贤惠滴。
(以上,吃人家嘴短的鹤渡书。)

追风筝的男孩
我还在看这本书,那天在公车上捧着这本书摇摇晃晃的看,然后一个桥段看过,眼睛立刻就湿了,真他妈的好看。我现在快成了祥林嫂,对我周遭的一切文学/伪文学青年们推荐这本书。什么,我还没对你说起过?来来,我要告诉你……

Wednesday, January 04, 2006

一场打不赢的仗

(几天前在wxsj灌水的帖子,贴出来大家看着玩儿)



《大明宫词》里的太子宏,谈及他与武后的权力之争,有一段华彩的道白,其中一句是这样的:我正在把自己抛入一场战争,尽管这很可能将是一次以卵击石的尝试,然而,它却值得我不惜一切代价去争取那哪怕是注定的失败,因为那是我对于自己教养及血统从儿时就有的承诺……嗯,毫不夸张地说,其实我早已把自己投入了一场更为持久的战争,然而却更加的永无胜机。它是我的敌人,我却最终沦为了它的奴隶,因为,我是那样的爱它,而它却又是那样的变化莫测,喜怒无常,不可战胜,它,它,它就是——我的皮肤。

知道么,皮肤是人体最大的器官。我从12岁开始就成了它最忠诚的仆人,每日尽心尽力的侍奉它,吃穿用度讨它欢欣,又随时忍受它的矜贵,脆弱,周期性坏脾气。但凡稍有不慎,或恰逢我春风得意,疏于打理之时,它便会毫不顾及我的情绪,不论我是在初恋、长大、还是那美好的绚烂的扬起理想风帆的十六岁花季(请让我抒情-_-\\),非常没有涵养的肆意爆发,毫不顾及我微小的虚荣心、爱美的追求、以及长期以来不懈的努力。从我升初一那年军训,奶奶发给我一瓶旁氏的防晒霜开始,我便日日费心尽力,至今,已十余年矣。写到这里,真是天地动容,鬼神共泣!
如果你和我一样身居闹市并且吃喝玩乐一叫就到,那你身边一定不乏这样的朋友,她们通常比你年轻,年轻就意味着青春万岁美貌无敌;她们通常比你洒脱,洒脱就意味着吃喝嫖赌无所顾忌,当然啦,她们的皮肤也生得比你的好,或是清透胜雪灿若其里,迎着阳光就能看见淡淡绒毛,活脱脱从提香的油画里走下来的美人儿;或是肤若凝脂色若小麦,隐约间有点点雀斑,说不出的健康飒气。这还不算,最最可恶的是,这帮丫头们还会不经意的透露:“我二十岁以前都用清水洗脸的……”“是,我抽得不多,大概一个礼拜一包吧……”“哈哈哈,没有啦,我每周洗脸的次数都不超过10次……”留你一人把头埋在灯光堆聚的阴影里,呜咽一声,嗷魔镜~魔镜,皮肤的好坏莫非真是基因注定?
好了啦,如果你正是我上面描述过得那类人,请你自拍一下肩膀吧,因为你是上帝垂青的那些美人儿,这篇文章不会令你有任何胸腔共振,就像我无法解释我为何不去吃肉糜。然而,我猜想仍然有些人,会愿意看下去,如果恰好和我一样,你也是夏天混合偏油,冬天混合偏干,并且季节性敏感,那么,押对宝啦,因为接下来,我会把我倾注十多年心血的护肤心得,总结如下。(呃,略了,估计没人看吧?)

其实,我们一早便知,哪怕用尽大笔心思,或投身此役,或走狗门下,事实却终将是:从14岁起,它便生痘不止,25岁它会逐渐衰老暗淡、退却好颜色,用不了50年就松弛长斑,100年后,俱化尘土……说起来,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早已注定,永无胜机。然而,即便如此,我们仍会在下个季度买新的东西,毕竟,讨好了这副皮囊,也就讨好了自己,而这世上能够取悦自己的事情,真是太少,噫。

Sunday, January 01, 2006

欢经年

小晏有句诗说,欢尽夜、别经年,别多欢少奈何天。
所以,若是逮住个机会“欢经年”,大家能不可着劲儿折腾么,估计昨夜市中心聚集的五十万人,也是这样想的吧。
Natwest银行早就铺天盖地的广而告之说,他们将赞助伦敦的地铁在新年前夜通宵免费运营,结果一场突如其来的地铁罢工不但打乱了大多数人的出行计划,也差点让Natwest的这笔钱打了水漂,好在出门后才发现,交通状况大体仍是正常的,问了几个工作人员,而后激动地感慨,从没见过如此有秩序有管理有步骤的罢工啊!
下午在爱健那里爬梯,混迹在一群教授博士博士后艺术青年文艺女性和会讲流利中文的逆天妖怪洋人之间,吃得酒足饭饱,又一帮人照例高谈阔论一番,泛蓝泛绿,左翼右翼,三农问题……最后达成的共识则是:第一,呃,爱健的爬梯每次都很好吃;第二,organic的东西没必要吃——在国内绿色食品是胡扯瞎掰,在国外,非organic的东西也达标。
傍晚去市中心和非文碰头,见面后自然又是吃,继续吃。这次换了家摩洛哥馆子。跟黎巴嫩菜有点类似,口味偏甜,也多用杏仁、椰子、胡椒和花生之类调味儿,我们吃着羊肉、鸡腿,菠菜泥,喝着香槟和薄荷茶——有点怪异的搭配,但这还不算,提起阿拉伯和北非,怎么能没有水烟与肚皮舞女郎呢。
传说中的水烟,熏香过的炭火放在最上端,瓶中放水,经过虹吸作用,过滤气体,然后顺着管子吸入肺中(原理同高中时制二氧化碳的实验仪器),水烟的味道很轻,比绿色万宝路还淡,而且有点奶油的甜味儿,非常魅惑无辜,但小丹尼抽得最多,结果闹着说头有点晕,咦,有没有出现一千零一夜的幻觉?

跳肚皮舞助兴的阿拉伯女郎,身材火爆衣着清凉,眼神如水烟一般销魂,看看隔壁桌那些家伙们的表情就知道啦。


店里的装修很有趣,等菜的无聊间隙,某些人——呃,其实就是我啦——便恶搞的拍了下面这些照片。
沙漠里的公主非文。


游走艺人小丹尼。


再后面就拍不到好照片啦,夜景,人山人海,没有三角架,还总被挤来挤去-_-\\。为纪念西班牙海战胜利而建的Trafalgar广场,为纪念战胜拿破仑而建的纳尔逊将军纪念柱,从挪威运来的圣诞树……背景处的建筑,则是俺超爱的国家画廊,远处的焰火,尖叫的人群,从天而降的香槟,一切的一切,燃烧着我们的青春,又是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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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兹饭店,永远的香肩云鬓,恪守着这个国家最后的一点关于阶级的传说。夜里的空气很干净,祝你胃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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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按照惯例,贴一张我的照片做结束吧。去年太不顺了,本命年,赶紧穿红哒旺一下。(不许说我胖啦,不许说我胖啦,不许说我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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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