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拈花

有一个年轻人,站在长安的街头,看见执金吾的车骑盛大壮观,威风凛凛的驶过街市。年轻人暗暗对自己说: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 人群里有另个年轻人,惊诧于车骑的豪华,暗暗对自己说:就是剥削阶级,有一天要消灭它……

Friday, October 06, 2006

夜游

元丰六年十月十二日夜,解衣欲睡,月色入户,欣然起行。念无与为乐者,遂至承天寺,寻张怀民,怀民未寝,相与步中庭。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何夜无月,何处无松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

傍晚唧唧瓜瓜和我搜美特煲了个多小时越洋粥,而后挂断电话阖家出外觅食,在一家我喜欢的粤菜馆子吃了若干我喜欢的馔饮小食,而后挺着肚腩晃悠出来,信步踱回家去。抬望眼,黑夜中的天空被各色灯火映得雾气蒙蒙,显得脏乎乎不招人待见。没有月亮。

今天是中秋节,可比起我的肠胃,我显然不算个有很多乡愁的人,更多时候我甚至属于乐不思蜀的那一卦。想不起去年、前年、大前年……那些中秋究竟是怎么过的,其实我是个非常喜欢过节的人,也许是因为我喜欢给自己找点乐子,不论哪里都有新鲜景致、有趣人物等待挖掘,而看见月食、日晕、彩虹、后院里来路不明的猫、花盆里的小蜗牛、叶子上的瓢虫……都会让我小小的开心一下。其实你知道,我是骨子里有些悲观的,所以永不停止的,在挣扎着寻找快乐。大学时候看过一部叫《夜奔》的电影,少小离家的男主角给从未谋面的未婚妻写信:“也许我回来,是为了在家乡埋一滴眼泪,好让我这一生,也有乡愁。”他如愿了,于是抱憾终身。我倒是喜欢这句台词,连带得记住这部电影。

可惜今晚没有月亮。乡居的那段日子,我曾花了很长一段时间适应英格兰腹地的月色,那是银白如刀光的月色,不像我印象中的金黄,也不是莎乐美中所说的嗜血,这是中世纪的月亮。伦敦的天空也有月亮,可惜那里有太多飞机,希思罗机场据说是世界上最繁忙的机场,平均每分钟起落三架,它们点亮了伦敦的夜空,让月亮也黯然失色。哥本哈根的月亮非常的矮,于是显得很大,仿佛是擦着地平线升起,而不是随着黑夜的降落而悄悄出现在半空中,离天三尺三,它着实当得起清冷二字。我还见过海拔很高的地方的月亮,真遗憾,即便我们站在地球的房梁上,嫦娥姐姐却依然不肯被我们亲近一下。

我终于想起上一次过中秋的经历,却也是四年前的事儿了,如果你凑巧觉得无聊,那我就讲给你听听。那时我还在大学读书,而后被抓去参加建模比赛,为期三天——也就是说,72个小时。我们被分配到学校北区的招待所居住,每组一台电脑,两个题目,需要在三天之内写出答案和报告,而后在第四天清晨上交。然而,大概是在第40个小时左右的时候,也就是第二天的夜里三点,我和另一个别的组的小姑娘一起,偷偷溜出去,跑到操场上。凉风有信,秋月无边。其实并不怎么好看,高高挂在天上,显得小小的,还不如正在施工的图书馆新馆顶上的探照灯明亮,但心里只觉莫名的欢喜,明明没喝酒,却兴奋得不行。比赛那三天的睡眠时间累计不到八个小时,倒也没什么大的不爽,可见是年轻的。图书馆后来建好了,他们说非常大,前面的楼梯可以做成舞台的观众席,可惜那时我已经毕业了。

回家后不久就开始下雨,雨停了,推窗而望,竟看到淡淡的云层,托着无边的月亮。又很开心,赶忙洞开窗户,蹲在下面开始写blog,其实月亮还是老样子,不过是日子略微特别一些罢了,毛主席说得好,瑟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

听说因为轨道的关系,这个中秋的月亮是过去九年来最大的,爷爷以前常说要对影邀三人,今年他身体不好,我替他喝吧。

人生如长夜,兀自秉烛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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